“卖肾车间”是一个非法肾源供养基地。在此基地里,有一群急切希望卖掉自己肾脏的年轻人。一颗健康成年男子的肾,国内统一行价为3.5万元。2012年5月,有网友爆出杭州某地有一卖肾基地,引起网友热议。在那个所谓的“卖肾基地”里,住的都是年轻的小伙子,有的是欠了债需要钱还债,有的是因为打工赚钱来得慢……另外,在那个出租屋里,从接头,到体检,再到配型、手术,整个过程都有人带领着。目前“卖肾车间”里有30余名供体,其中3名供体正发往昆明、广州等地下肾脏移植点途中。
微博爆料
2012年5月28日,网友@耒牯子谢良兵在微博上发帖称,杭州有一个非法肾源供养基地,位于江干区临丁路和天都路交接的长睦锦苑里,从外表看一片祥和,但谁都没想到,里面住着一群急切希望卖掉自己肾脏的年轻人。一颗健康成年男子的肾,国内统一行价为3.5万元——地下肾交易内幕浮出水面。
产生原因
据了解,全国每年有近100万名依靠透析维持生命的肾病患者。但过去一年,国内合法进行的肾移植手术还不足4000例,巨大的需求导致地下卖肾中介兴起,搭建非法网络,从中牟取暴利。
车间概况
在那个所谓的“卖肾基地”里,住的都是年轻的小伙子,有的是欠了债需要钱还债,有的是因为打工赚钱来得慢……另外,在那个出租屋里,从接头,到体检,再到配型、手术,整个过程都有人带领着。
目前“卖肾车间”里有30余名供体,其中3名供体正发往昆明、广州等地下肾脏移植点途中。
管理运作
这处自称“杭州肾源基地”的地下窝点,由人称“东哥”的中年男子出面管理,已运作四年有余,东哥手中有两个供体供养点,一处位于杭州市江干区的“长睦锦苑”小区,由“蓝天”打理,供养15人,另一处则向西4公里,设在废弃的银鼎商贸城大厦内,由“小胖”打理,供养10余人。
基地除卖肾,还接手代孕业务。一个涉及云南昆明、广东广州、山东济南、临沂、江西南昌、景德镇、上海市、北京市、河南郑州、湖南长沙的巨型网络浮出水面。
供体一般都通过网络招徕,五湖四海,分批到达。供体与马仔在车站接头,经简单鉴别后,送往窝点住宿。在这里完成上缴身份证、体检、签署协议、抽血配型、“发货”全过程。
所有新到达者必须等待每周五统一前往位于杭州江干区机场路319号的杭州一家医院体检。
所有操作已流程化,体检结果在当天下午出,初筛合格后进入下一个环节:周日的抽血配型。
至此开始新的一轮等待。等待配型成功,等待买主电话,等待开往手术台的蓝色动车票。
环境状况
位于长睦锦苑6楼的窝点,2012年4月24日搬入,四室一厅中,3个房间为供体住,房内摆设10张上下铺的架子床,20个床位,落地窗玻璃用报纸贴上盖住。北侧一间
小单间为马仔住。
在出租屋内,每人每天可以领取一包烟:大前门、红三环、雄狮、红梅等2元一包的廉价香烟。闲散时光,都是在打牌、昏睡、闲聊以及网吧中度过。八宝粥的罐子被改造成烟灰缸,绑在床头。
每天只吃两顿,中午白菜、土豆,晚上土豆、白菜,间或有豆腐。16号后吃了几顿鸡架骨,3.5元一斤。
据到过银鼎商贸城的供体介绍,那边没有燃气,只有电饭锅,菜只能在电饭锅里煮,宛如猪食。
出租车负责接送,司机“郝哥”为附近汽修厂员工。肾贩子东哥以租用的方式,让其接送卖肾客。每次需要用车便电话通知。
这样的肾源供养点散布全国:北京、南昌、郑州、临沂、漳州、东莞……其中部分地区会收缴手机,限制人身自由。相同的是,极为糟糕饮食和毫无尊严的器官贩卖之旅。
每天伙食费固定而拮据,刚开始为40元,5月19号人数增长到15人,众人抗议后提高到55元,但即便如此,还是要面临腐败挑战。很快发现,负责做饭的“厨师长”身无分文,但他的碗里有鸭腿,每天还有可乐喝。
买卖交易
器官黑市交易网络中,卖肾和买肾被分成专业化的两端:买肾网络(患者中介)和卖肾网络(供体中介),患者中介常年在各大医院透析室游荡,联络患者和医生,而“东哥”则是“供体中介”里面的一个小老板。
黑市中,患者需要为一颗肾脏支付20~50万元,而供体从中介手上拿到的最终报酬是3.5万。全国中介已形成网络,基本报价一致,如果高于3.5万,往往是骗取保证金的“骗子”。前往杭州的卖肾者中,有三人曾被骗取保证金。
3.5万,其代价除了一颗肾脏,还需要等待1~3个月时间不等,而着急用钱者则会选择做“快的”,即不做配型,直接联系同样着急的患者,只需血型相同便做肾脏移植,可获得2万元。
在卖肾网络这一端,食利者由这些人构成:“大哥”、“马仔”、“跟单者”、“医生”。
管理者东哥本人也曾是卖肾者的一员。这犹如异形入侵,手术台上的卖肾者最终也加入网络,成为贩肾的一员。腹部那如蛇虫盘踞的伤疤则成入会标识。
东哥负责“销售”,接洽患者中介,打通医院网络,他拿走卖肾网络中的利润大头;而“蓝天”和“小胖”则负责“养人”:在网上招徕供体、接站、日常照料、买火车票送供体返程等事宜,抽取17%的利润点。
供体中表现积极、可靠者,会先被委以做饭、清洁、报告动态等任务,考察期过后仍未被“发货”者,则再去照顾刚做完手术被接回的供体。
供体在联系上患者后,必须有一名“跟单者”,前往目的地与患者联络,完成面谈、签约、监督款项到账、照料供体术后头三天等任务。
跟单者一般会有2000到3000元收入,其人选也全部在卖肾完成者中挑选。跨入跟单者,意味着正式进入卖肾网络。
中介鼓励供体互相介绍朋友来卖肾。介绍一名且体检通过给500元,手术成功给3000元。
高额利润刺激,以及缺乏监管,让卖肾成为半开放网络,越来越多人卷入。
不归之路
有的卖肾者第一次了解卖肾渠道,是看到卖肾窝点被端掉的新闻,并在随后起意卖肾。卖肾者在手术过后的命运无人问津,外界对卖肾一事只停留在猎奇层面。而“卖肾换iPad、iPhone”等充满噱头的新闻,更让人对这个群体萌生嘲弄。
这些人在急需用钱的背景下,卖掉了自己的肾,但在卖肾之后,他们的经济状况大多并没有好转。甚至可能愈发地山穷水尽。
而在全国,非法器官交易已经形成一个庞大的地下网络,地下中介遍布全国多个省市。
不归之路
有的卖肾者第一次了解卖肾渠道,是看到卖肾窝点被端掉的新闻,并在随后起意卖肾。卖肾者在手术过后的命运无人问津,外界对卖肾一事只停留在猎奇层面。而“卖肾换iPad、iPhone”等充满噱头的新闻,更让人对这个群体萌生嘲弄。
这些人在急需用钱的背景下,卖掉了自己的肾,但在卖肾之后,他们的经济状况大多并没有好转。甚至可能愈发地山穷水尽。
而在全国,非法器官交易已经形成一个庞大的地下网络,地下中介遍布全国多个省市。
警方介入调查
杭州市公安局江干分局接到民众举报说杭州有一个非法肾源供养基地,位于江干区临丁路和天都路交接的长睦锦苑里,对此杭州警方立即介入调查。
5月28日下午,杭州市公安局江干分局官方微博“平安江干”发布消息:“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修正案(八)》第三十七条规定,报道所反映团伙行为涉嫌组织贩卖人体器官罪,现已组织分局刑侦大队和辖区派出所组成专案组全力开展侦查工作。同时,希望知道非法卖肾情况的群众能积极拨打110,向警方提供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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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江西南昌青山湖区法院对非法买卖器官案庭审,揭开了隐秘的贩肾交易链条:从网上招募供体,圈养供体,取肾、异地空运、移植,短短5个月,该犯罪团伙圈养近40人,贩卖肾脏23个,非法获利154.8万元。这个横跨江西、广东的特大贩肾团伙,多数成员曾是活肾供体或受体,他们处在利益链底端,利益链顶端是肾移植医院和医药商,二者勾结攫取大部分利益。
网络招揽卖肾者
2011年9月,21岁的安徽青年汪虎和父亲大吵一架,很少出远门的他决心去外面打拼一番,但没有一技之长,找工作并不顺利。有次他在网上闲逛,看到卖肾挣钱的宣传,于是通过QQ联系上网友“江西小李”。
“江西小李”告诉汪虎卖一个肾可以得25000元。在“江西小李”的指引下,汪虎到了南昌。在南昌,汪虎被“圈养”在逼仄的小旅馆里,作为活肾供体。
这些活肾供体,大多是年轻的小伙,从20岁到30岁出头,相同的是他们都是为了“捞快钱”,卖肾所得在22000元至25000元之间。
草台班子取肾
配型成功当晚,汪虎进行了肾脏摘除手术。动手术前,一个叫陈通的年轻人拿出一张捐献书让他照着抄。
手术结束,汪虎醒来时发现自己左腹部包裹着厚厚的白纱布—他的左肾被摘除了。术后第三天,汪虎再次被蒙着眼睛接到一家大宾馆住下,3天后,拿着左寒冬给的25000元钱回了安徽老家。
其他22名活肾供体也是在这家医院进行手术的。搭起这套草台医疗班子是组织者刘永东临时拼凑的,每台取肾手术,主刀医生可获得报酬1万元左右,其他人报酬从1000元到4000元不等。
以海鲜名义运肾
当汪虎在南昌华中医院做肾脏摘除手术时,莫永青已经提前从广州飞到南昌,等待将肾带回广州。
左寒冬和刘永东经手的肾脏大多流向广州医药商人陈峰,莫永青是陈峰的“马仔”,负责运肾回广州,每次可获得报酬3000元。
从左寒冬手中取到的肾脏,以药水浸泡,装在冷藏箱中。安检时莫永青告诉安检人员,箱子里装的是冷冻的海鲜,每次都顺利过关。
刘永东介绍,在贩肾团伙中,除了医护人员,大部分参与者都与器官移植有直接关系—要么之前是供体,要么之前是受体,大家都捆绑在器官买卖这条利益链条上。
幕后:药商勾结医院
在贩卖肾脏链条的最后一环,陈峰是幕后大老板,他是广州蒙家帝贸易有限公司董事长,推销与器官移植相关的药品。据他说,每年卖药能挣几百万元。
陈峰向警方供述,因为卖药他与广州医院很多移植科医生建立了关系。2010年,广州军区总医院肾脏移植科副主任朱云松跟他说,肾源很紧张,很多病人等着肾脏移植,让他去外面联系一些脑死亡病人的肾源。
警方调查发现,陈峰每提供给朱云松一个肾脏,得到12万元,其中10.5万元分给贩肾集团的江西中介团伙左寒冬等,1500元分给莫永青,他自己能赚1万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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