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亥杂诗(清代诗人龚自珍创作的诗集)

《己亥杂诗》是清代诗人龚自珍(1792-1841)创作的一组诗集。己亥年为清道光十九年(1839年),这一年作者48岁,因厌恶仕途,辞官离京返杭,后因迎接眷属,又往返一次。龚自珍所作诗文,提倡“更法”“改图”,批评清王朝的腐朽,洋溢着爱国热情。

著名诗作《己亥杂诗》共315首。是一组自叙诗,写了平生出处、着述、交游等,题材极为广泛,其中第5首及第220首被中国中小学语文课本六年级下册(人教版)收录。

己亥杂诗(清代诗人龚自珍创作的诗集)

作品原文

其一/n著书何似观心贤,不奈卮言夜涌泉。/n百卷书成南渡岁,先生续集再编年。

其二/n我马玄黄盼日曛,关河不窘故将军。/n百年心事归平淡,删尽蛾眉惜誓文。

其三/n罡风力大簸春魂,虎豹沈沈卧九阍。/n终是落花心绪好,平生默感玉皇恩。

其四/n(予不携眷属傔从,雇两车,以一车自载,一车载文集百卷出都。)/n此去东山又北山,镜中强半尚红颜。/n白云出处从无例,独往人间竟独还。

其五/n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n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其六/n亦曾橐笔侍銮坡,午夜天风伴玉珂。/n欲浣春衣仍护惜,乾清门外露痕多。

其七/n廉锷非关上帝才,百年淬厉电光开。/n先生宦后雄谈减,悄向龙泉祝一回。

其八/n别西山。/n太行一脉走蝹蜿,莽莽畿西虎气蹲。/n送我摇鞭竟东去,此山不语看中原。

其九/n别翠微山。/n翠微山在柘潭侧,此山有情惨难别。/n薜荔风号义士魂,燕支土蚀佳人骨。

其十/n先大父宦京师,家大人宦京师,至小子,三世百年矣!以己亥岁四月二十三日出都。/n进退雍容史上难,忽收古泪出长安。/n百年綦辙低徊遍,忍作空桑三宿看。

其十一/n唐碑额有近百字者。/n祖父头衔旧颎光,祠曹我亦试为郎。/n君恩彀向渔樵说,篆墓何须百字长。

其十二/n掌故罗胸是国恩,小胥脱腕万言存。/n他年金鐀如收采,来叩空山夜雨门。

其十三/n出事公卿溯戊寅,云烟万态马蹄湮。/n当年筮仕还嫌晚,已哭同朝三百人。

其十四/n颓波难挽挽颓心,壮岁曾为九牧箴。/n钟簴苍凉行色晚,狂言重起廿年瘖。

其十五/n许身何必定夔皋,简要清通已足豪。/n读到嬴刘伤骨事,误渠毕竟是锥刀。

其十六/n有弃妇泣于路隅,因书所见。/n弃妇丁宁嘱小姑,姑恩莫负百年劬。/n米盐种种家常话,泪湿红裙未绝裾。

其十七/n金门缥缈廿年身,悔向云中露一鳞。/n终古汉家狂执戟,谁疑臣朔是星辰?

其十八/n吾女阿辛,书冯延巳词三阕,日日诵之,自言能识此词之旨,我竟不知也。/n词家从不觅知音,累汝千回带泪吟。/n惹得而翁怀抱恶,小桥独立惨归心。

其十九/n道旁见鬻戏术者,因赠。/n卿筹烂熟我筹之,我有忠言质幻师。/n观理自难观势易,弹丸累到十枚时。

其二十/n过市肆有感。/n消息闲凭曲艺看,考工文字太丛残。/n五都黍尺无人校,抢攘廛间一饱难。

其二十一/n曩陈北直种桑之策于畿辅大吏。/n满拟新桑遍冀州,重来不见绿云稠。/n书生挟策成何济?付与维南织女愁。

其二十二/n予持陀罗尼已满四十九万卷,乃新定课程,日诵普贤、普门、普眼之文。/n车中三观夕惕若,七岁灵文电熠若。/n忏摩重起耳提若,三普贯珠累累若。

其二十三/n逆旅夜闻读书声,戏赠。沙涡门即广渠门,门外五里许,有地名五尚书坟,五尚书,不知皆何许人也。/n荒村有客抱蠹鱼,万一谈经引到渠。/n终胜秋燐亡姓氏,沙涡门外五尚书。

其二十四/n道旁风景如此。/n谁肯栽培木一章,黄泥亭子白茅堂。/n新蒲新柳三年大,便与儿孙作屋梁。

其二十五/n椎埋三辅饱于鹰,薛下人家六万增。/n半与城门充校尉,谁将斜谷械阳陵?

其二十六/n出都日,距国门已七里,吴虹生同年立桥上候予过,设茶,洒泪而别。/n逝矣斑骓罥落花,前村茅店即吾家。/n小桥报有人痴立,泪泼春帘一饼茶。

其二十七/n别石屏朱丹木同年雘。丹木以引见入都,为予治装,与予先后出都。/n秀出天南笔一支,为官风骨称其诗。/n野棠花落城隅晚,各记春骝恋絷时。

其二十八/n别黄蓉石比部玉阶。蓉石,番禺人。/n不是逢人苦誉君,亦狂亦侠亦温文。/n照人胆似秦时月,送我情如岭上云。

其二十九/n别汤海秋户部鹏。/n觥觥益阳风骨奇,壮年自定千首诗。/n勇于自信故英绝,胜彼优孟俯仰为。

其三十/n光州吴虹生葆晋,与予戊寅同年,己丑同年,同出清苑王公门,殿上试同不及格,同官内阁,同改外,同日还原官。/n事事相同古所难,如鹣如鲽在长安。/n从今两戒河山外,各逮而孙盟不寒。

其三十一/n别陈颂南户部庆镛。/n本朝闽学自有派,文字醰醰多古情。/n新识晋江陈户部,谈经颇似李文贞。

其三十二/n别道州何子贞绍基,子益绍业兄弟。近世孪生皆据质家为兄弟。/n何郎才调本孪生,不据文家为弟兄。/n嗜好毕同星命异,大郎尤贵二郎清。

其三十三/n别会稽少白山人潘咨。/n少慕颜曾管乐非,胸中海岳梦中飞。/n近来不信长安隘,城曲深藏此布衣。

其三十四/n别镇国公容斋居士。居士睿亲王子,名裕恩,好读内典,遍识额纳特珂克、西藏、西洋、蒙古、回部及满汉字,又校订全藏,凡经有新旧数译者,皆访得之,或校归一是,或两存之,或三存之,自释典入震旦以来,未曾有也。/n龙猛当年入海初,娑婆曾否有仓祛?/n祇今旷劫重生后,尚识人间七体书。

其三十五/n别大兴周丈之彦。/n丱角春明入塾年,丈人摩我道崭然。/n恍从魏晋纷纭后,为溯黄农浩渺前。

其三十六/n别王秋畹大令继兰,秋畹,济宁人。/n多君媕雅数论心,文字缘同骨肉深。/n别有樽前挥涕语,英雄迟暮感黄金。

其三十七/n别直隶布政使同年托公。公名托浑布,蒙古人。/n三十华年四牡騑,每谈宦辙壮怀飞。/n尊前第一倾心听,兕甲楼船海外归。

其三十八/n别南丰刘君良驹、南海桂君文耀、河南丁君彦俦、云南戴君綗孙、长白奎君绶、闽黄君骧云、江君鸿升、枣强步君际桐。时己丑同年留京五十一人,匆匆难遍别,八君即握手一为别者也。吴虹生已见前。/n五十一人皆好我,八公送别益情亲。/n他年卧听除书罢,冉冉修名独怆神。

其三十九/n别龙泉寺僧唯一。唯一,施南人。/n朝借一经覆以簦,暮还一经龛已灯。/n龙华相见再相谢,借经功德龙泉僧。

其四十/n别许印林孝廉瀚。印林,日照人。/n北方学者君第一,江左所闻君毕闻。/n土厚水深词气重,烦君他日定吾文。

其四十一/n别吴子苾太守式芬。子苾,海丰人。/n子云识字似相如,记得前年隔巷居。/n忙杀奚僮传拓本,一行翠墨一封书。

其四十二/n别徐星伯前辈松。星伯,大兴人。/n夹袋搜罗海内空,人材毕竟恃宗工。/n笥河寂寂覃溪死,此席今时定属公。

其四十三/n别共事诸宗室。/n联步朝天笑语馨,佩声耳畔尚泠泠。/n遥知下界觇乾象,此夕银潢少客星。

其四十四/n己丑殿试,大指祖王荆公上任宗皇帝书。/n霜毫掷罢倚天寒,任作淋漓淡墨看。/n何敢自矜医国手,药方只贩古时丹。

其四十五/n记己丑四月二十八日事。/n眼前二万里风雷,飞出胸中不费才。/n枉破期门佽飞胆,至今骇道遇仙回。

其四十六/n彤墀小立缀鹓鸾,金碧初阳当画看。/n一队佽飞争识我,健儿身手此文官。

其四十七/n嘉庆壬申岁,校书武英殿,是平生为校雠之学之始。/n终贾华年气不平,官书许读兴纵横。/n荷衣便识西华路,至竟虫鱼了一生。

其四十八/n官内阁日,上书大学士,乞到阁看本。/n万事源头必正名,非同综核汉公卿。/n时流不沮狂生议,侧立东华伫佩声。

其四十九/n在国史馆日,上书总裁,论西北塞外部落原流,山川形势,订《一统志》之疏漏,初五千言,或曰:非所职也。乃上二千言。/n东华飞辩少年时,伐鼓撞钟海内知。/n牍尾但书臣向校,头衔不称杀其词。

其五十/n在礼部,上书堂上官,论四司政体宜沿宜革者三千言。/n千言只作卑之论,敢以虚怀测上公?/n若问汉朝诸配享,少牢乞祔孙叔通。

其五十一/n官宗人府,奉旨充玉牒馆纂修官,予草创章程,未竟其事,改官去。/n客星烂烂照天潢,许署头衔著作郎。/n翠墨未乾仙字蚀,云烟半榻掖门旁。

其五十二/n予每侍班引见,奏履历,同官或代予悚息。丁酉春,京察一等引见,蒙记名。/n齿如编贝汉东方,不学咿嚘况对扬。/n屋瓦自惊天自笑,丹毫圆折露华瀼。

其五十三/n选授楚中一司马矣,不就,供职祠曹如故。/n半生中外小回翔,樗丑翻成恋太阳。/n挥手唐朝八司马,头衔老署退锋郎。

其五十四/n八岁,得旧登科录读之,是搜辑二百年科名掌故之始。/n科以人重科益重,人以科传人可知。/n本朝七十九科矣,搜辑科名意在斯。

其五十五/n程大理同文修《会典》,其理藩院一门及青海西藏各图,属予校理,是为天地东西南北之学之始。大理殁,予撰《蒙古图志》竟不成。/n手校斜方百叶图,官书似此古今无。/n只今绝学真成绝,册府苍凉六幕孤。

其五十六/n戊子岁,成《尚书序大义》一卷,《太誓答问》一卷,《尚书马氏家法》一卷。/n孔壁微茫坠绪穷,笙歌绛帐启宗风。/n至今守定东京本,两庑如何阙马融?

其五十七/n癸巳岁,成《左氏春秋服杜补义》一卷,其刘歆窜益左氏显然有迹者,为《左氏抉疣》一卷。/n姬周史统太销沈,况复炎刘古学喑。/n崛起有人扶左氏,千秋功罪总刘歆。

其五十八/n年十有二,外王父金坛段先生授以许氏部目,是平生以经说字、以字说经之始。/n张杜西京说外家,斯文吾述段金沙。/n导河积石归东海,一字源流奠万哗。

其五十九/n年二十有八,始从武进刘申受受《公羊春秋》,近岁成《春秋决事比》六卷,刘先生卒十年矣。/n端门受命有云礽,一脉微言我敬承。/n宿草敢祧刘礼部,东南绝学在毗陵。

其六十/n抱功令文二千篇见归安姚先生学塽,先生初奖惜之,忽正色曰:“我闻著墨不著笔,汝文笔墨兼用。”乃自烧功令文。/n华年心力九分殚,泪渍蟫鱼死不乾。/n此事千秋无我席,毅然一炬为归安。

其六十一/n订裴骃《史记集解》之误,为《孤虚表》一卷,《古今用兵孤虚图说》一卷。/n轩后孤虚纵莫寻,汉官戊己两言深。/n著书不为丹铅误,中有风雷老将心。

其六十二/n常恨许叔重见古文少,据商周彝器秘文,说其形义,补《说文》一百四十七字,戊辰四月书成。/n古人制字鬼神泣,后人识字百忧集。/n我不畏鬼复不忧,灵文夜补秋灯碧。

其六十三/n为《诗非序》、《非毛》、《非郑》各一卷。予说《诗》,以涵泳经文为主,于古文、毛、今文三家,无所尊,无所废。/n经有家法夙所重,诗无远诂独不用。/n我心即是四始心,泬寥再发姬公梦。

其六十四/n年十四,始考古今官制,近成《汉官损益》上下二篇,《百王易从论》一篇,以竟髫年之志。/n熙朝仕版快茹征,五倍金元十倍明。/n扬扢千秋儒者事,汉官仪后一书成。

其六十五/n诗编年,始嘉庆丙寅,终道光戊戌,勒成二十七卷。/n文侯端冕听高歌,少作精严故不磨。/n诗渐凡庸人可想,侧身天地我蹉跎。

其六十六/n为《典客道古录》《奉常道古录》各一卷。/n西京别火位非高,薄有遗闻琐且劳。/n只算粗谙镜背字,敢陈法物诂球刀。

其六十七/n年十六,读《四库提要》,是平生为目录之学之始,壬午岁,不戒于火,所蒐罗七阁未收之书,烧者什八九。/n十仞书仓郁且深,为夸目录散黄金。/n吴回一怒知天意,无复龙威禹穴心。

其六十八/n东至永平境,北至宣化境,实未睹东北两边形势也,为《纪游》合一卷。/n北游不至独石口,东游不至卢龙关。/n此记游耳非著作,马蹄蹀躞书生孱。

其六十九/n为《汉书补注》不成,读《汉书》,随笔得四百事。先祖匏伯公,批校《汉书》,家藏凡六七通,又有手抄本。/n吾祖平生好孟坚,丹黄郑重万珠圆。/n不才窃比刘公是,请肄班香再十年。

其七十/n癸巳岁,成《西汉君臣称春秋之义考》一卷,助予整齐之者,同县朱孝廉以升。/n麟经断烂炎刘始,幸有兰台聚秘文。/n解道何休逊班固,眼前同志只朱云。

其七十一/n年十七,见《石》,是收石刻之始。撰《金石通考》五十四卷,分存、佚、未见三门,书未成,成《羽陵山金石墨本记》五卷。郭璞云:“羽陵,即羽陵也。”/n剔彼高山大川字,薄我玉箧金扃中。/n从此九州不光怪,羽陵夜色春熊熊。

其七十二/n撰《羽陵之山典宝记》二卷。/n少年薄录睨千秋,过目云烟浩不收。/n一任汤汤沦泗水,九金万祀属成周。

其七十三/n为《镜苑》一卷,《瓦韵》一卷,辑官印九十方为《汉官拾遗》一卷,《泉文记》一卷。/n奇气一纵不可阖,此是借琐耗奇法。/n奇则耗矣琐未休,眼前胪列成五岳。

其七十四/n撰《布衣传》一卷,起康熙迄嘉庆,凡三十九人。/n登乙科则亡姓氏,官七品则亡姓氏。/n夜奠三十九布衣,秋灯忽吐苍虹气。

其七十五/n年十九,始倚声填词,壬午岁勒为六卷,今颇悔存之。/n不能古雅不幽灵,气体难跻作者庭。/n毁杀流传遗下女,自障纨扇过旗亭。

其七十六/n庚辰岁,为《西域置行省议》《东南罢番舶议》两篇,有谋合刊之者。/n文章合有老波澜,莫作鄱阳夹漈看。/n五十年中言定验,苍茫六合此微官。

其七十七/n壬辰夏,大旱,上求直言。大学士蒙古富公俊五度访之,予手陈当世急务八条,公读至汰冗滥一条,动色以为难行,馀颇欣赏。予不存于集中。/n厚重虚怀见古风,车裀五度照门东。/n我焚文字公焚疏,补纪交情为纪公。

其七十八/n丁酉九月二十三夜,不寐,闻茶沸声,披衣起,菊影在屏,忽证法华三昧。/n狂禅辟尽礼天台,掉臂琉璃屏上回。/n不是瓶笙花影夕,鸠摩枉译此经来。

其七十九/n某布政欲撰吉金款识,属予为之。予为聚拓本,穿穴群经,极谈古籀形义,为书十二卷。俄,布政书来,请绝交,书藏何子贞家。/n手扪千轴古琅玕,笃信男儿识字难。/n悔向侯王作宾客,廿篇鸿烈赠刘安。

其八十/n近撰《平生师友小记》百六十一则。/n夜思师友泪滂沱,光影犹存急网罗。/n言行较详官阀略,报恩如此疚心多。

其八十一/n佛书入震旦以后,校雠者稀,乃为《龙藏考证》七卷;又以《妙法莲华经》为北凉宫中所乱,乃重定目次,分本迹二部,删七品,存廿一品,丁酉春勒成。/n历劫如何报佛恩,尘尘文字以为门。/n遥知法会灵山在,八部天龙礼我言。

其八十二/n近日述天台家言,为《三普销文记》三卷,又撰成《龙树三桠记》。/n龙树灵根派别三,家家楖栗不能担。/n我书唤作三桠记,六祖天台共一龛。

其八十三/n五月十二日抵淮浦作。/n只筹一缆十夫多,细算千艘渡此河。/n我亦曾糜太仓粟,夜闻邪许泪滂沱!

其八十四/n白面儒冠已问津,生涯只羡五侯宾。/n萧萧黄叶空村畔,可有拥书闭户人?

其八十五/n阿,读如人痾之痾,出《续本草》/n津梁条约遍南东,谁遣藏春深坞逢?/n不枉人呼莲幕客,碧纱幮护阿芙蓉。

其八十六/n鬼灯队队散秋萤,落魄参军泪眼荧。/n何不专城花县去?春眠寒食未曾醒。

其八十七/n故人横海拜将军,侧立南天未蒇勋。/n我有阴符三百字,蜡丸难寄惜雄文。

其八十八/n河干劳问又江干,恩怨他时邸报看。/n怪道乌台牙放早,几人怒马出长安?

其八十九/n学羿居然有羿风,千秋何可议逢蒙?/n绝怜羿道无消息,第一亲弯射羿弓。

其九十/n过百由旬烟水长,释迦老子怨津梁。/n声闻闭眼三千劫,悔慕人天大法王。

其九十一/n凡驺卒,谓予燕人也,凡舟子,谓予吴人也,其有聚而轇轕者,则两为之舌人以通之。/n北俊南孊气不同,少能炙毂老能聪。/n可知销尽劳生骨,即在方言两卷中。

其九十二/n同年何亦民俊,时以知府衔驻黄河。/n不容水部赋清愁,新拥牙旗拜列侯。/n我替梅花深颂祷,明年何逊守扬州。

其九十三/n同年卢心农元良,时知甘泉。/n金銮并砚走龙蛇,无分同探阆苑花。/n十一年来春梦冷,南游且吃玉川茶。

其九十四/n过江淮间不困厄,何亦民、卢心农两君力也。/n黄金脱手赠椎埋,屠狗无悰百计乖。/n侥幸故人仍满眼,猖狂乞食过江淮。

其九十五/n袁浦席上,有限韵赋诗者,得箫字,敬赋三首。/n大宙东南久寂寥,甄陀罗出一枝箫。/n箫声容与渡淮去,淮上魂须七日招。

其九十六/n少年击剑更吹箫,剑气箫心一例消。/n谁分苍凉归棹后,万千哀乐集今朝。

其九十七/n天花拂袂著难销,始愧声闻力未超。/n青史他年烦点染,定公四纪遇灵箫。

其九十八/n翌晨报谢一首。/n一言恩重降云霄,尘劫成尘感不销。/n未免初禅怯花影,梦回持偈谢灵箫。

其九十九/n友人访小云于杭州,三至不得见,愠矣。箴之。/n能令公愠公复喜,扬州女儿名小云。/n初弦相见上弦别,不曾题满杏黄裙。

其一百/n坐我三熏三沐之,悬崖撒手别卿时。/n不留后约将人误,笑指河阳镜里丝。

其一百零一/n美人才调信纵横,我亦当筳拜盛名。/n一笑劝君输一著,非将此骨媚公卿。

其一百零二/n读某人与友人书,即书其后。/n网罗文献吾倦矣,选色谈空结习存。/n江淮狂生知我者,绿笺百字铭其言。

其一百零三/n元人百种,临川四种,悉遭伶师窜改,昆曲俚鄙极矣,酒座中有徵歌者,予辄挠阻。/n梨园爨本募谁修,亦是风花一代愁。/n我替尊前深惋惜,文人珠玉女儿喉。

其一百零四/n予平生不蓄门弟子。/n河汾房杜有人疑,名位千秋处士卑。/n一事平生无齮龁,但开风气不为师。

其一百零五/n生还重喜酹金焦,江上骚魂亦可招。/n隔岸故人如未死,清樽读曲是明朝。

其一百零六/n西来白浪打旌旗,万舶安危总未知。/n寄语瞿塘滩上贾,收帆好趁顺风时。

其一百零七/n少年揽辔澄清意,倦矣应怜缩手时。/n今日不挥闲涕泪,渡江只怨别蛾眉。

其一百零八/n六月十五别甘泉,是夕丹徒风打船。/n风定月出半江白,江上女郎眠未眠?

其一百零九/n重见予告大学士阮公于扬州。/n四海流传百轴刊,皤皤国老尚神完。/n谈经忘却三公贵,只作先秦伏胜看。

其一百一十/n重晤秦敦夫编修恩复。/n蜀冈一老抱哀弦,阅尽词场意惘然。/n绝似琵琶天宝后,江南重遇李龟年。

其一百一十一/n太仓邵子显辑《太仓先哲丛书》八帙,起南宋,迄乾隆中,使予序之。/n家公旧治我曾游,只晓梅村与凤洲。/n收拾遗闻浩无涘,东南一部小阳秋。

其一百一十二/n时上元兰君、太仓邵君,为扬州广文,魏默深舍人、陈静庵博士侨扬州,又晤秦玉笙、谢梦渔、刘楚桢、刘孟瞻四孝廉,杨季子都尉。/n七里虹桥腐草腥,歌钟词赋两漂零。/n不随天市为消长,文字光芒聚德星。

其一百一十三/n公子有德宜置诸,有德公子毋忘诸。/n我方乞籴忽诵此,箴铭磊落肝脾虚。

其一百一十四/n郁怒横逸,舒铁云瓶水斋之诗也;清深渊雅,彭甘亭小谟觞馆之诗也。两君死皆一纪矣。/n诗人瓶水与谟觞,郁怒清深两擅场。/n如此高材胜高第,头衔追赠薄三唐。

其一百一十五/n少时所交多苍老,于乾隆庚辰榜过从最亲厚,次则嘉庆己未,多谈艺之士。两科皆大兴朱文正为总裁官。/n荷衣说艺斗心兵,前辈须眉照座清。/n收拾遗闻归一派,百年终恃小门生。

其一百一十六/n中年才子耽丝竹,俭岁高人厌薜萝。/n两种情怀俱可谅,阳秋贬笔未宜多。

其一百一十七/n偶感。/n姬姜古妆不如市,赵女轻盈蹑锐屣。/n侯王宗庙求元妃,徽音岂在纤厥趾?

其一百一十八/n近世行用番钱,以为携挟便也,不知中国自有饼金,见《南史·褚彦回传》,又见韩偓诗。/n麟趾袅蹄式可寻,何须番舶献其琛?/n汉家平准书难续,且仿齐梁铸饼金。

其一百一十九/n作赋曾闻纸贵夸,谁令此纸遍京华?/n不行官钞行私钞,名目何人饷史家?

其一百二十/n促柱危弦太觉孤,琴边倦眼眄平芜。/n香兰自判前因误,生不当门也被锄。

其一百二十一/n所僦寓有治圃者,戏赠。/n荒青无缝种交加,月费牛溲定几车?/n只是场师消遣法,不求秋实不看花。

其一百二十二/n欲如江宁,不果,亦不得马湘帆户部、冯晋渔比部两同年消息。/n六朝古黛梦中横,无福秦淮放棹行。/n想见钟山两才子,词锋落月互纵横。

其一百二十三/n不论盐铁不筹河,独倚东南涕泪多。/n国赋三升民一斗,屠牛那不胜栽禾?

其一百二十四/n重晤段君果行、沈君锡东于逆旅,执手言怀。两君,家大人旧宾客也。/n残客津梁握手欷,多君郑重问乌衣。/n故家自怨风流歇,肯骂无情燕子飞。

其一百二十五/n过镇江,见赛玉皇及风神雷神者,祷词万数。道士乞撰青词。/n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n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其一百二十六/n不容儿辈妄谈兵,镇物何妨一矫情。/n别有狂言谢时望,东山妓即是苍生。

其一百二十七/n汉代神仙玉作堂,六朝文苑李男香。/n过江子弟倾风采,放学归来祀卫郎。

其一百二十八/n渡黄河而南,天异色,地异气,民异情。/n黄河女直徙南东,我道神功胜禹功。/n安用迂儒谈故道,犁然天地划民风。

其一百二十九/n舟中读陶潜,诗三首。/n陶潜诗喜说荆轲,想见停云发浩歌。/n吟到恩雠心事涌,江湖侠骨恐无多。

其一百三十/n陶潜酷似卧龙豪,万古浔阳松菊高。/n莫信诗人竟平淡,二分梁甫一分骚。

其一百三十一/n陶潜磊落性情温,冥报因他一饭恩。/n颇觉少陵诗吻薄,但言朝叩富儿门。

其一百三十二/n江阴见李申耆丈、蒋丹棱茂才。丹棱,申耆之门人也。/n江左晨星一炬存,鱼龙光怪百千吞。/n迢迢望气中原夜,又有湛卢剑倚门。

其一百三十三/n陈登之别驾座上,重晤盛午洲光禄。/n过江籍甚颜光禄,又作山中老树看。/n赖是元龙楼百尺,雄谈夜半斗牛寒。

其一百三十四/n闻都中狄广宣侍御、苏宾嵎吏部、夏一卿吏部三同年忽然同逝。/n五十一人忽少三,我闻陨涕江之南。/n箧中都有旧墨迹,从此袭以玫瑰函。

其一百三十五/n偶赋淩云偶倦飞,偶然闲慕遂初衣。/n偶逢锦瑟佳人问,便说寻春为汝归。

其一百三十六/n梦顾千里有作。忆己丑岁与君书,订五年相见,君报书云:“敢不忍死以待。”予竟爽约。君以甲午春死矣。/n万卷书生飒爽来,梦中喜极故人回。/n湖山旷劫三吴地,何日重生此霸才?

其一百三十七/n千里著《思过斋笔记》,校定六籍、百家,諟其文字,且生陈、晁后七百载,目录方驾陈晁,亦足豪矣。嗣君守父书,京师传闻误也。/n故人有子尚饘粥,抱君等身大著作。/n刘向而后此大宗,岂同陈晁竞目录。

其一百三十八/n拟寻洞庭山旧游,不果,亦不得叶山人昶消息。/n今日闲愁为洞庭,茶花凝想吐芳馨。/n山人生死无消息,梦断查湾一角青。

其一百三十九/n奉怀宋于庭丈作。于庭投老得楚南一令,“奇才朴学”,二十年前目君语,今无以易也。/n玉立长身宋广文,长州重到忽思君。/n遥怜屈贾英灵地,朴学奇才张一军。

其一百四十/n陈吴中水利策于同年裕鲁山布政。郏侨,郏亶之子,南宋人,父子皆著三吴水利书。/n太湖七十溇为墟,三泖圆斜各有初。/n耻与蛟龙竟升斗,一编聊献郏侨书。

其一百四十一/n江铁君沅是予学佛第一导师,先予归一年逝矣。千劫无以酬德,祝其疾生净土。/n铁师讲经门径仄,铁师念佛颇得力。/n似师毕竟胜狂禅,师今迟我莲花国。

其一百四十二/n舅氏段右白,葬支硎山,平生诗晚年自涂乙尽。予尚抱其《梅冶轩集》一卷。/n少年哀艳杂雄奇,暮气颓唐不自知。/n哭过支硎山下路,重抄梅冶一奁诗。

其一百四十三/n金媪者,尝保抱予者也。重见于吴中,年八十有七。阿者,出《礼记·内则》,今本误为可者。悲母,出《本生心地观经》。/n温良阿者泪涟涟,能说吾家六十年。/n见面恍疑悲母在,报恩祝乳后昆贤。

其一百四十四/n到秀水县重见七叔父作。/n天教梼杌降家门,骨肉荆榛不可论。/n赖是本支调护力,若敖不馁怙深恩。

其一百四十五/n明紫柏大师刻《大藏》,版在径山,康熙中,由径山迁嘉兴之楞严寺。今什不存四矣。求天台宗各书印本,亦无所得。/n径山一疏吼寰中,野烧苍凉吊达公。/n何处复求龙象力,金光明照浙西东。

其一百四十六/n拜紫柏、藕益两大师像。/n有明像法披猖后,荷担如来两尊宿。/n龙树马鸣齐现身,我闻大地狮子吼。

其一百四十七/n示楞严讲主逸云。讲主新刻明人《楞严宗通》一书,故云。/n道场馣馤雨花天,长水宗风在目前。/n一任拣机参活句,莫将文字换狂禅。

其一百四十八/n访嘉兴太守王子仁。子仁,文肃公曾孙,石臞孙,吾师文简公子。/n一脉灵长四叶貂,谈经门祚郁岧峣。/n儒林几见传苗裔?此福高邮冠本朝。

其一百四十九/n于七月初九日到杭州,家大人时年七十有三,倚门望久矣。/n只将愧汗湿莱衣,悔极堂堂岁月违。/n世事沧桑心事定,此生一跌莫全非。

其一百五十/n家大人扶杖出游,里少年皆起立。/n里门风俗尚敦庞,年少争为齿德降。/n桑梓温恭名教始,天涯何处不家江?

其一百五十一/n小别湖山劫外天,生还如证第三禅。/n台宗悟后无来去,人道苍茫十四年。

其一百五十二/n浙东虽秀太清孱,北地雄奇或犷顽。/n踏遍中华窥两戒,无双毕竟是家山。

其一百五十三/n亲朋岁月各萧闲,情话缠绵礼数删。/n洗尽东华尘土否?一秋十日九湖山。

其一百五十四/n时已知浙中两使者消息,非吴虹生也。祝其他日使车莅止耳。/n高秋那得吴虹生,乘轺西子湖边行。/n一丘一壑我前导,重话京华送我情。

其一百五十五/n谓蓉石比部。/n除却虹生忆黄子,曝衣忽见黄罗衫。/n文章风谊细评度,岭南何减江之南?

其一百五十六/n八月十八日侍家大人观潮。/n家住钱塘四百春,匪将门阀傲江滨。/n一州典故闲徵遍,撰杖观涛得几人?

其一百五十七/n吴虹生及固始蒋子潇孝廉也。/n问我清游何日最,木樨风外等秋潮。/n忽有故人心上过,乃是虹生与子潇。

其一百五十八/n表弟吴鹫云,先世丙舍在灵鹫下,绘图乞一诗,时予不至先慈殡宫十四年矣。/n灵鹫高华夜吐云,山凹指点旧家坟。/n千秋名教吾谁愧?愧读羲之誓墓文。

其一百五十九/n晤曹葛民籀、徐问蘧楙、王雅台熊吉、陈觉庵春晓诸君。/n乡国论文集古欢,幽人三五薜萝看。/n从知阆苑桃花色,不及溪松耐岁寒。

其一百六十/n葛民以画象乞题,为说假观偈。/n眼前石屋著书象,三世十方齐现身。/n各搦著书一枝笔,各有洞天石屋春。

其一百六十一/n为西湖僧讲《华严》一品竟,又说此偈。/n如何从假入空法,君亦莫问我莫答。/n若有自性互不成,互不成者谁佛刹。

其一百六十二/n汪小米舍人死矣,见其哲弟又村员外。/n振绮堂中万轴书,乾嘉九野有谁如。/n季方玉粹元方死,握手城东问蠹鱼。

其一百六十三/n吊从兄竹楼。/n与吾同祖砚北者,仁愿如兄壮岁亡。/n从此与谁谈古处,马婆巷外立斜阳。

其一百六十四/n时乡先辈在籍,科目、年齿与家大人颉颃者五人:姚亮甫、陈坚木两侍郎,张云巢鹾使,张静轩、胡书农两学士。/n醰醰诸老惬瞻衣,父齿随行亦未稀。/n各有清名闻海内,春来各自典朝衣。

其一百六十五/n重见慈风法师于乔松庵。叩以台宗疑义,聋不答。送予至山门,予辞,师正色曰:是佛法。/n我言送客非佛事,师言不送非佛智。/n双照送是不送是,金光大地乔松寺。

其一百六十六/n钱庵居士死矣,得其晚年所著《宗泛》二卷。/n震旦狂禅沸不支,一灯慧命续如丝。/n灵山未歇宗风歇,已过庞家日眚时。/n/n其一百六十七/n在京师,阮芸台师属为齐侯中垒二壶释文。兹吾师觅六舟僧手拓精本,分寄徐问蘧,属别释一通。因柬问蘧。/n曩向真州订古文,飞龙滂熹折纷纭。/n经生家法从来异,拓本模糊且饷君。

其一百六十八/n闭门三日了何事,题图祝寿谀人诗。/n双文单笔记序偈,笔秃幸趁酒热时。

其一百六十九/n欲以全集一分寄虹生,未写竟。/n磨之道义拯之难,赏我出处好我书。/n史公副墨问谁氏,屈指首寄虬髯吴。

其一百七十/n少年哀乐过于人,歌泣无端字字真。/n既壮周旋杂痴黠,童心来复梦中身。

其一百七十一/n猰貐猰貐厉牙齿,求覆我祖十世祀。/n我请于帝诅于鬼,亚驼巫阳莅鸡豕。

其一百七十二/n书梦亚驼告有意,明年三月猰貐死。/n大神羹枭殄枭子,焚香敬慰少昊氏。

其一百七十三/n吊朱大发、洪士华。二人为先祖守茔者也。先母殡宫在先祖侧,地名花园埂也。/n碧涧重来荐一毛,杉楠喜比往时高。/n故人地下仍相护,驱逐狐狸赖尔曹。

其一百七十四/n乞留墨数行为异日相思之资者,填委牖户。唯撰次先世事行,属为家传、墓表,则详审为之,多存稿者。/n志乘英灵琐屑求,岂其落笔定阳秋。/n百年子姓殷勤意,忍说挑镫为应酬。

其一百七十五/n近日银贵,有司苦之,古人粟红贯朽,是公库不必接纳镪也。予持论如此。徐铁孙大令荣论与予合。/n琼林何不积缗钱,物自低昂人自便。/n我与徐公筹到此,朱提山竭亦无权。

其一百七十六/n过严小农侍郎富春山馆,觞咏旬日。其地为明金尚书别墅,杭人犹称金衙庄。予品题天下名园,金衙庄居第四。/n俎脍飞沈竹肉喧,侍郎十日敞清樽。/n东南不可无斯乐,儒笔亲题第四园。

其一百七十七/n吊赵晋斋魏、何梦华元锡两处士。两君为予諟正《金石墨本纪》者也。/n藏书藏帖两高人,目录流传四十年。/n师友凋徂心力倦,羽陵一记亦荆榛。

其一百七十八/n到家之日,早有传诵予出都留别诗者,时有“诗先人到”之谣。/n儿谈梵夹婢谈兵,消息都防父老惊。/n赖是摇鞭吟好句,流传乡里只诗名。

其一百七十九/n从妹粤生与予昔别时才髫龄,今已寡矣。妹婿吴郎,予固未尝识面也。粤生以其遗像乞题,因说是偈。/n吴郎与我不相识,我识吴郎拂画看。/n此外若容添一语,含元殿里觅长安。

其一百八十/n吊黎见山同年应南。见山顺德人,官平阳令,卒于杭州。/n科名掌故百年知,海岛畴人奉大师。/n如此奇才终一令,蠹鱼零落我归时。

其一百八十一/n陈硕甫秀才奂,为予规画北行事,明白犀利,足徵良友之爱。/n惠逆同门复同薮,谋臧不臧视朋友。/n我兹怦然谋乃心,君已砉然脱诸口。

其一百八十二/n以下十有六首,杭州有所追悼而作。/n秋风张翰计蹉跎,红豆年年掷逝波。/n误我归期知几许,蟾圆十一度无多。

其一百八十三/n拊心消息过江淮,红泪淋浪避客揩。/n千古知言汉武帝,人难再得始为佳。

其一百八十四/n小楼青对凤凰山,山影低徊黛影间。/n今日当窗一奁镜,空王来证鬓丝斑。

其一百八十五/n娇小温柔播六亲,兰姨琼姊各沾巾。/n九泉肯受狂生誉,艺是针神貌洛神。

其一百八十六/n阿娘重见话遗徽,病骨前秋盼我归。/n欲寄无因今补赠,汗巾钞袋枕头衣。

其一百八十七/n云英未嫁损华年,心绪曾凭阿母传。/n偿得三生幽怨否,许侬亲对玉棺眠。

其一百八十八/n杭州风俗闹兰盆,绿蜡金炉梵唱繁。/n我说天台三字偈,胜娘膜拜礼沙门。

其一百八十九/n残绒堆积绣窗闲,慧婢商量赠指环。/n但乞崔徽遗像去,重摹一帧供秋山。

其一百九十/n昔年诗卷驻精魂,强续狂游拭涕痕。/n拉得藕花衫子婢,篮舆仍出涌金门。

其一百九十一/n蟠夔小印镂珊瑚,小字高华出汉书。/n原是狂生漫题赠,六朝碑例合镌无。

其一百九十二/n花神祠与水仙祠,欲订源流愧未知。/n但向西泠添石刻,骈文撰出女郎碑。

其一百九十三/n小婢口齿蛮复蛮,秋衫红泪潸复潸。/n眉痕约略弯复弯,婢如夫人难复难。

其一百九十四/n女儿魂魄完复完,湖山秀气还复还。/n炉香瓶卉残复残,他生重见艰复艰。

其一百九十五/n天将何福予蛾眉,生死湖山全盛时。/n冰雪无痕灵气杳,女仙不赋降坛诗。

其一百九十六/n一十三度溪花红,一百八下西溪钟。/n卿家沧桑卿命短,渠侬不关关我侬。

其一百九十七/n一百八下西溪钟,一十三度溪花红。/n是恩是怨无性相,冥祥记里魂朦胧。

其一百九十八/n复墅。/n草创江东署羽陵,异书奇石小崚嶒。/n十年松竹谁留守,南渡飞扬是中兴。

其一百九十九/n拓墅。/n野冬修竹欲连天,苦费西邻买笋钱。/n此是商鞅垦土令,不同凿空误开边。

其二百/n祈墅。/n灵箫合贮此灵山,意思精微窈窕间。/n丘壑无双人地称,我无拙笔到眉弯。

其二百零一/n又祈墅。/n此是春秋据乱作,升平太平视松竹。/n何以功成文致之?携箫飞上羽陵阁。

其二百零二/n料理空山颇费才,文心兼似画家来。/n矮茶密致高松独,记取先生亲手栽。

其二百零三/n从西邻徐屏山乞树栽,屏山允至邓尉求之。/n君家先茔邓尉侧,佳木生之杂绀碧。/n不看人间顷刻花,他年管领风云色。

其二百零四/n忆京师鸾枝花。/n可惜天南无此花,腰身略似海塘斜。/n难忘槐市街南宅,小疏群芳稿一车。

其二百零五/n忆京师芍药。/n可惜天南无此花,丽情还比牡丹奢。/n难忘西掖归来早,赠与妆台满镜霞。

其二百零六/n忆海棠。/n不是南天无此花,北肥南瘦二分差。/n愿移北地燕支社,来问南朝油壁车。

其二百零七/n忆丁香。/n弱冠寻方数岁华,玲珑万玉嫭交加。/n难忘细雨红泥寺,湿透春裘倚此花。

其二百零八/n忆风宜门外花之寺董文恭公手植之海棠一首。/n女墙百雉乱红酣,遗爱真同召伯甘。/n记得花阴文宴屡,十年春梦寺门南。

其二百零九/n忆宣武门内太平湖之丁香花一首。/n空山徙倚倦游身,梦见城西阆苑春。/n一骑传笺朱邸晚,临风递与缟衣人。

其二百一十/n忆北方狮子猫。/n缱绻依人慧有馀,长安俊物最推渠。/n故侯门第歌钟歇,犹办晨餐二寸鱼。

其二百一十一/n欲写全集清本数十分,分贮友朋家。/n万绿无人嘒一蝉,三层阁子俯秋烟。/n安排写集三千卷,料理看山五十年。

其二百一十二/n海西别墅吾息壤,羽陵三重拾级上。/n明年俯看千树梅,飘飖亦是天际想。

其二百一十三/n造佛像之匠谓之博士,出《摩利支天经》。予供天台智者大师檀香像,徐问蘧为予书扁曰:观不思议境。书楹联曰:智周万物而无所思,言满天下而未尝议。/n此阁宜供天人师,檀香三尺博士为。/n阮公施香孰施字?徐公字似萧梁碑。

其二百一十四/n时眷属尚留滞北方。近人郭频伽画《鸥梦圆图》,予亦仿之。/n男儿解读韩愈诗,女儿好读姜夔词。/n一家倘许圆鸥梦,昼课男儿夜女儿。

其二百一十五/n俭岁,有鬻田六亩者,予愿得之,友人来问此事。/n倘容我老半锄边,不要公卿寄奉钱。/n一事避君君匿笑:刘郎才气亦求田。

其二百一十六/n沪上徐文台得汉宫雁足灯,以拓本见寄,乞一诗,是时予收藏古吉金星散,见于《羽陵典宝记》者,百存一二。/n瑰癖消审结习虚,一篇典宝古文无。/n金灯出土苔花碧,又照徐陵读汉书。

其二百一十七/n曩在虹生座上,酒半,咏宋人词,呜呜然,虹生赏之,以为善于顿挫也。近日中酒,即不能高咏矣。/n回肠荡气感精灵,座客苍凉半酒醒。/n自别吴郎高咏减,珊瑚击碎有谁听?

其二百一十八/n随身百轴字平安,身世无如屠钓宽。/n耻学赵家臣宰例,归来香火乞祠官。

其二百一十九/n何肉周妻业并深,台宗古辙幸窥寻。/n偷闲颇异凡夫法,流水池塘一观心。

其二百二十/n吾友陆君献,著种树书,大旨言天下之大利必任土,“货殖”乃“货植”也,有土十亩,即无贫法,昔年曾序之。/n皇初任土乃作贡,卅七亩山可材众。/n媪神笑予无贫法,丹徒陆生言可用。

其二百二十一/n羽陵之西,有枯枣一株,不忍斧去。/n西墙枯树态纵横,奇古全凭一一撑。/n烈士暮年宜学道,江关词赋笑兰成。

其二百二十二/n丁酉重九,与徐星伯前辈、吴虹生同年,连骑游西山宝藏寺,归鞍骤雨。重九前三夕作此诗,阁笔而雨。/n秋光明媚似春光,重九尊前草树香。/n可记前年宝藏寺,西山暮雨怨吴郎。

其二百二十三/n?,徐锴音乎感切。/n似笑山人不到家,争将晚节尽情夸。/n三秋不陨芙蓉?,九月犹开窅窳花。

其二百二十四/n莱菔生儿荠有孙,离批秋霰委黄昏。/n青松心事成无赖,只阅前山野烧痕。

其二百二十五/n银烛秋堂独听心,隔帘谁报雨沉沉。/n明朝不许沿溪赏,已没溪桥一尺深。

其二百二十六/n空观假观第一观,佛言世谛不可乱。/n人生宛有去来今,卧听檐花落秋半。

其二百二十七/n剩水残山意度深,平生几緉屐难寻。/n栽花郑重看花约,此是刘郎迟暮心。

其二百二十八/n料理别墅稍露崖略,将自往北方迎眷属归以实之。/n复墅拓墅祈墅了,吾将北矣乃图南。/n无妻怕学林埔独,有子肯为王霸惭。

其二百二十九/n泾县包慎伯赠予《瘗鹤铭》。九月十一日,坐雨于羽陵山馆,漫题其后。/n从今誓学六朝书,不肄山阴肄隐居。/n万古焦山一痕石,飞升有数此权舆。

其二百三十/n再跋旧拓《瘗鹤铭》。谓北魏兖州刺史郑羲碑,郑道昭书。/n二王只合为奴仆,何况唐碑八百通。/n欲与此铭分浩逸,北朝差许郑文公。

其二百三十一/n九流触手绪纵横,极动当筵炳烛情。/n若使鲁戈真在手,斜阳只乞照书城。

其二百三十二/n出都时,有空山夜雨之句,今果应。今秋自淮以南,千里苦雨。/n诗谶吾生信有之,预怜夜雨闭门时。/n三更忽轸哀鸿思,九月无襦淮水湄。

其二百三十三/n燕兰识字尚聪明,难遣当筵迟暮情。/n且莫空山听雨去,有人花底祝长生。

其二百三十四/n于九月十五日晨发矣。/n连宵灯火宴秋堂,绝色秋花各断肠。/n又被北山猿鹤笑,五更浓挂一帆霜。

其二百三十五/n美人信有错刀投,不负张衡咏四愁。/n爇罢心香屡回顾,古时明月照杭州。

其二百三十六/n从子剑塘送我于苏州。/n阻风无酒倍消魂,况是残秋岸柳髡。/n赖有阿咸情话好,一帆冷雨过娄门。

其二百三十七/n杭人捣梅子杂姜桂糁之,名曰梅舌儿。/n杭州梅舌酸复甜,有笋名曰虎爪尖。/n芼以苏州小橄榄,可敌北方冬菘腌。

其二百三十八/n上方山在太湖南。/n拟策孤筇避冶游,上方一塔俯清秋。/n太湖夜照山灵影,顽福甘心让虎丘。

其二百三十九/n剑塘买笔筒,乞铭之。/n阿咸从我十日游,遇管城子于虎丘。/n有笔可橐不可投,簪笔致身公与侯。

其二百四十/n重过扬州有纪。/n濯罢鲛绡镜槛凉,无端重试午时妆。/n新诗急记消魂事,分与胭脂一掬汤。

其二百四十一/n少年尊隐有高文,猿鹤真堪张一军。/n难向史家搜比例,商量出处到红裙。

其二百四十二/n谁肯甘心薄幸名,南舣北驾怨三生。/n劳人只有空王谅,那向如花辨得明。

其二百四十三/n怕听花间惜别词,伪留片语订来期。/n秦邮驿近江潮远,是剔银灯诅我时。

其二百四十四/n从弟景姚,以丹阳丞驻南河。予到浦,馆其廨中。/n停帆预卜酒杯深,十日无须逆旅金。/n莫怨津梁为客久,天涯有弟话秋心。

其二百四十五/n己亥九月二十五日,重到袁浦,十月六日渡河去,留浦十日,大抵醉梦时多醒时少也,统名之曰《寱词》。/n豆蔻芳温启瓠犀,伤心前度语重题。/n牡丹绝色三春暖,岂是梅花处士妻。

其二百四十六/n此二首,谢之也。/n对人才调若飞仙,词令聪华四座传。/n撑住东南金粉气,未须料理五湖船。

其二百四十七/n鹤背天风堕片言,能苏万古落花魂。/n征衫不渍寻常泪,此是平生未报恩。

其二百四十八/n小语精微沥耳圆,况聆珠玉泻如泉。/n一番心上温黁过,明镜明朝定少年。

其二百四十九/n何须宴罢始留髡,绛蜡床前款一尊。/n姊妹隔花催送客,尚拈罗带不开门。

其二百五十/n是夕立冬。/n去时栀子压犀簪,次第寒花掐到今。/n谁分江湖摇落后,小屏红烛话冬心。

其二百五十一/n盘堆霜实擘庭榴,红似相思绿似愁。/n今夕灵飞何甲子,上清斋设记心头。

其二百五十二/n风云材略已消磨,甘隶妆台伺眼波。/n为恐刘郎英气尽,卷帘梳洗望黄河。

其二百五十三/n玉树坚牢不病身,耻为娇喘与轻颦。/n天花岂用铃幡护,活色生香五百春。

其二百五十四/n眉痕英绝语谡谡,指挥小婢带韬略。/n幸汝生逢清晏时,不然剑底桃花落。

其二百五十五/n凤泊鸾飘别有愁,三生花草梦苏州。/n儿家门巷斜阳改,输与船娘住虎丘。

其二百五十六/n一自天钟第一流,年来花草冷苏州。/n儿家心绪无人见,他日埋香要虎丘。

其二百五十七/n难凭肉眼测天人,恐是优昙示现身。/n故遣相逢当五浊,不然谁信上仙沦。

其二百五十八/n云英化水景光新,略似骖鸾缥缈身。/n一队画师齐敛手,只容心里贮秾春。

其二百五十九/n酾江作醅亦不醉,倾河解渴亦不醒。/n我侬醉醒自有例,肯向渠侬侧耳听。

其二百六十/n收拾风花倜荡诗,淩晨端坐一凝思。/n勉求玉体长生诀,留报金闺国士知。

其二百六十一/n绝色呼他心未安,品题天女本来难。/n梅魂菊影商量遍,忍作人间花草看。

其二百六十二/n臣朔家原有细君,司香燕姞略知文。/n无须问我山中事,肯向花间领右君。

其二百六十三/n道蕴谈锋不落诠,耳根何福受清圆。/n自知语乏烟霞气,枉负才名三十年。

其二百六十四/n喜汝文无一笔平,坠侬五里雾中行。/n悲欢离合本如此,错怨蛾眉解用兵。

其二百六十五/n美人才地太玲珑,我亦阴符满腹中。/n今日帘旌秋缥缈,长天飞去一征鸿。

其二百六十六/n青鸟衔来双鲤鱼,自缄红泪请回车。/n六朝文体闲徵遍,那有萧娘谢罪书。

其二百六十七/n电笑何妨再一回,忽逢玉女谏书来。/n东王万八千骁尽,为报投壶乏箭才。

其二百六十八/n万一天填恨海平,羽陵安稳贮云英。/n仙山楼阁寻常事,兜率甘迟十劫生。

其二百六十九/n美人捭阖计频仍,我佩阴符亦可凭。/n绾就同心坚涘汝,羽陵山下是西陵。

其二百七十/n身世闲商酒半醺,美人胸有北山文。/n平交百辈悠悠口,揖罢还期将相勋。

其二百七十一/n《寱词》止于此。/n金釭花烬月如烟,空损秋闺一夜眠。/n报道妆成来送我,避卿先上木兰船。

其二百七十二/n渔沟道中题壁一首。/n未济终焉心缥缈,百事翻从阙陷好。/n吟道夕阳山外山,古今谁免馀情绕。

其二百七十三/n渔沟道中奉寄一首。/n欲求缥缈反幽深,悔杀前翻拂袖心。/n难学冥鸿不回首,长天飞过又遗音。

其二百七十四/n众兴道中再奉寄一首。/n明知此浦定重过,其奈尊前百感何。/n亦是今生未曾有,满襟清泪渡黄河。

其二百七十五/n绝业名山幸早成,更何方法遣今生。/n从兹礼佛烧香罢,整顿全神注定卿。

其二百七十六/n少年虽亦薄汤武,不薄秦皇与武皇。/n设想英雄垂暮日,温柔不住住何乡。

其二百七十七/n客心今雨昵旧雨,江痕早潮收暮潮。/n新欢且问黄婆渡,影事休提白傅桥。/n以上顺河集中题壁三首。

其二百七十八/n顺河道中再奉寄一首,仍敬谢之,从此不复为此人有诗矣。寄此诗是十月十日也。越两月,自北回,重到袁浦,问讯其人,已归苏州闭门谢客矣。其出处心迹亦有不可测者。附记于此。/n阅历天花悟后身,为谁出定亦前因。/n一灯古店斋心坐,不似云屏梦里人。

其二百七十九/n时东河总督檄问泉源之可以济运者,吾友汪孟慈户部董其事,铜山县北五十里曰柳泉,泉涌出,滕县西南百里曰大泉,泉悬出,吾所目见也。诗记孟慈,并寄徐镜溪工部。/n此身已坐在山泉,捐滴无由补大川。/n急报东方两星使,灵山吐溜为粮船。

其二百八十/n谒至圣庙,瞻仰纯庙所颁祭器十事,得拓本以归。/n昭代恩光日月高,丞彝十器比球刀。/n吉金打本千行在,敬拓斯文冠所遭。

其二百八十一/n曩至兖州,不至曲阜。岁癸未,《五经大义终始论》成;壬辰,《群经写官答问》成;癸巳,《六经正名论》成,《古史钩沉论》又成,乃慨然曰:可以如曲阜谒孔林矣。今年冬,乃谒林。斋于南沙河,又斋于梁家店。/n少年无福过阙里,中年著书复求仕。/n仕幸不成书幸成,乃敢斋祓告孔子。

其二百八十二/n两庑从祀儒者,有拜,有弗拜,亦有强予一揖不可者。/n少为贱士抱弗宣,状为祠曹默益坚。/n议则不敢腰膝在,庑下一揖中夷然。

其二百八十三/n曩将奄宅证淹中,肃肃微言謦欬逢。/n肯拓同文门畔石,古心突过汉朝松。

其二百八十四/n时曲阜令王君大淮,其弟大堉,其子鸿,皆工诗。孔氏则有孔绣山宪彝,宪彝弟宪庚,孔氏之甥郑宪铨,皆诗人也。/n江左吟坛百辈狂,谁知阙里是词场。/n我从宅壁低徊听,丝竹千秋尚绕梁。

其二百八十五/n酬曲阜令王海门。海门,吾庚午同年也。/n嘉庆文风在目前,记同京兆鹿鸣筵。/n白头相见冬山路,谁惜荷衣两少年。

其二百八十六/n馆于孔经阁宪庚家,题《经阁观海图》。/n少年奇气称才华,登岱还浮八月搓。/n我过东方亦无负,清尊三宿孔融家。

其二百八十七/n经阁投诗江中,作《云水诗瓢图》。/n子云壮岁雕虫感,掷向洪流付太虚。/n从此不挥闲翰墨,男儿当注壁中书。

其二百八十八/n时经阁兄绣山方游京师。《淮阴鸿爪图》,绣山、经阁所合作也。/n倘作家书寄哲儿,淮阴重话七年情。/n门前报有关山客,来听西斋夜雨声。

其二百八十九/n《海门种松图》。/n家有淩云百尺条,风烟陪护渐岧峣。/n生儿只识秦碑字,脆弱芝兰笑六朝。

其二百九十/n王子梅鸿《祭诗图》。/n盗诗补诗还祭诗,子梅诗史何恢奇。/n鄙人劝君割荣者,努力删诗壮盛时。

其二百九十一/n王秋垞大堉《苍茫独立图》。/n诗格摹唐字有棱,梅花官阁夜锼冰。/n一门鼎盛亲风雅,不似苍茫杜少陵。

其二百九十二/n王海门及弟秋垞、嗣君子梅、孔经阁、郑子斌五君,饯之于矍相圃。/n八岁梦到矍相国,今日五君来做主。/n我欲射侯陈礼容,可惜行装无白羽。

其二百九十三/n时才十月,忽开蜡梅一枝,经阁折以伴行。/n忽向东山感岁华,恍如庾岭对横斜。/n敢参黄面瞿昙句,此是森森阙里花。

其二百九十四/n见两车子相掉罄,有感。/n前车辙浅后车缩,两车勒马让先跃。/n何况东阳绛灌年,贾生欀臂定礼乐。

其二百九十五/n或荐仆至,其相不吉,自言事十主皆失官。予不信,使庀物,物过手辙败;使雇车,车覆者四。幸予先辞官矣。《法苑珠林》及明小说皆有此事,记之以贻纂类书者。/n古人用兵重福将,小说家名因果状。/n不信古书愎用之,水厄淋漓黑貂丧。

其二百九十六/n天意若曰汝毋北,覆车南沙书卷湿。/n汶阳风雨六幕黑,申以东平三尺雪。

其二百九十七/n北行覆车者四,车陷淖中者二,皆赖途人以免。/n苍生气类古犹今,安用冥鸿物外吟。/n不是九州同急难,尼山谁识怃然心。

其二百九十八/n九边烂熟等雕虫,远志真看小草同。/n枉说健儿身手在,青灯夜雪阻山东。

其二百九十九/n遣一仆入都迎眷属,自驻任丘县待之。/n任邱马首有筝琶,偶落吟鞭便驻车。/n北望觚棱南望雁,七行狂草达京华。

其三百/n儿子书来,乞稍稍北,乃进次于雄县;又请,乃又进次于固安县。/n房山一角露崚嶒,十二连桥夜有冰。/n渐进城南天尺五,回灯不敢梦觚棱。

其三百零一/n儿子昌匏书来,以四诗答之。/n艰危门户要人持,孝出贫家谚有之。/n葆汝心光淳闷在,皇天竺胙总无私。

其三百零二/n虽然大器晚年成,卓荦全凭弱冠争。/n多识前言畜其德,莫抛心力贸才名。

其三百零三/n俭腹高谈我用忧,肯肩朴学胜封侯。/n五经熟烂家常饭,莫似而翁歠九流。

其三百零四/n图籍移徒肺腑家,而翁本学段金沙。/n丹黄字字皆珍重,为裹青毡载一车。

其三百零五/n儿子昌匏书来,问《公羊》及《史记》疑义,答以二十八字。/n欲从太史窥春秋,勿向有字句虚求。/n抱微言者太史氏,大义显显则予休。

其三百零六/n家园黄熟半林柑,抛向筠笼载两三。/n风雪迎裾好持赠,预教诗婢识江南。

其三百零七/n眷属于冬至后五日出都。/n从此青山共鹿车,断无只梦堕天涯。/n黄梅淡冶山矾靓,犹及双清好到家。

其三百零八/n今年七月,蒙家大人垂询文集定本,命呈近诗。/n六义亲闻鲤对时,及身删定答亲慈。/n刬除风雪关山句,归到高堂好背诗。

其三百零九/n方铁珊参军饯之于保阳。铁珊名廷瑚,石门人。父薰,字兰士,以诗画名,好佛。君有父风。年七十矣,犹官畿南。/n论诗论画复论禅,三绝门风海内传。/n可惜语儿溪畔路,白头无分棹归舷。

其三百一十/n陈笠雨明府饯之于高阳。笠雨名希敬,海昌人,以进士为令,史甚熟,诗、古文甚富。/n使君谈艺笔通神,斗大高阳酒国春。/n消我关山风雪怨,天涯握手尽文人。

其三百一十一/n铁珊有女及笄,笠雨丧偶,使予为蹇修焉。/n画禅有女定清真,合配琳琅万轴身。/n百里畿南风雪路,我来著手竟成春。

其三百一十二/n十二月十九日,携女辛游焦山,归舟大雪。/n古愁莽莽不可说,化作飞仙忽奇阔。/n江天如墨我飞还,折梅不畏蛟龙夺。

其三百一十三/n廿二日携女辛游惠山。/n惠山秀气迎客舟,七十里外心先投。/n惠山妆成要妆镜,惠泉那许东北流?

其三百一十四/n岁不尽五日,安顿眷属于海西羽陵之山,戏示阿辛。/n丹宝琼花海岸旁,羽陵山似峚之阳。/n一家可惜仍烟火,未问仙人辟谷方。

其三百一十五/n吟罢江山气不灵,万千种话一灯青。/n忽然搁笔无言说,重礼天台七卷经。

创作背景

己亥,是我国古代用天干地支法来标记的年月,在诗中它其实就是一八三九年。这年龚自珍辞官南归,后又北上接取家属,在南北往返的途中,《己亥杂诗》诞生了。龚自珍生活在鸦片战争前夕,他具有强烈的爱国主义思想,主张改革内政,抵抗外国侵略。《己亥杂诗》中的批判,集中反映了诗人高度关怀民族、国家命运的爱国激情。写出了作者对清朝政府不重视筹划的痛心疾首,关系到国计民生的盐铁生计堪危。感于清朝朝庭压抑、束缚人才的情况,作诗315首表达了变革社会的强烈愿望。

作品鉴赏

文学赏析

己亥杂诗·其五

这首是《己亥杂诗》的第五首,写诗人离京的感受。虽然载着“浩荡离愁”,却表示仍然要为国为民尽自己最后一份心力。

诗的前两句抒情叙事,在无限感慨中表现出豪放洒脱的气概。一方面,离别是忧伤的,毕竟自己寓居京城多年,故友如云,此番一别,不知何年后才能相见;另一方面,离别是轻松愉快的,毕竟自己逃出了令人桎梏的樊笼,可以回到外面的世界里另有一番作为。这样,离别的愁绪就和回归的喜悦交织在一起,既有“浩荡离愁”,又有“吟鞭东指”;既有白日西斜,又有广阔天涯。这两个画面相反相成,互为映衬,是诗人当日心境的真实写照。

诗的后两句以落花为喻,表明自己的心志,在形象的比喻中,自然而然地融入议论。“化作春泥更护花”,诗人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鸦片战争爆发后,他多次给驻防上海的江西巡抚梁章钜写信,商讨国事,并希望参加他的幕府,献计献策。可惜诗人不久就死在丹阳书院(年仅50岁),无从实现他的社会理想,令人叹惋。

诗的后两句:诗人用移情于物的手法,借落花翻出新意,为我们展示了一个极为瑰丽的境界:“落红不是无情物,化做春泥更护花”。在诗人看来,落花作为个体,它的生命是终止了;但一当它化作春泥,就能保护、滋养出新的花枝,它的生命就在下一代群体身上得以延续,体现出真正的生命价值--终将孕育出一个繁花似锦、绚丽灿烂的春天。这并不是落花的葬词,而是一首新生命的歌。

诗人借花落归根,化为春泥,抒发了自己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这两句诗也包含了这样的哲理:“落红”似乎成了无用之物,但从另一角度看,它能化泥护花,仍有价值和作用,它包含着世上的万事万物均具有两面性,“有用”和“无用”不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关键在于观察者的视角,在于自身的价值和功用。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也隐喻了诗人虽辞官但仍会关心国家的命运。从而形象、贴切地展示了作者为国效力的献身精神。

这首小诗将政治抱负和个人志向融为一体,将抒情和议论有机结合,形象地表达了诗人复杂的情感。龚自珍论诗曾说“诗与人为一,人外无诗,诗外无人”(《书汤海秋诗集后》),他自己的创作就是最好的证明。主旨:抒发了自己辞官司离京时的复杂感情,展示了诗人不畏挫折、不甘沉沦、始终要为国家效力的坚强性格和献身精神。全诗移情于物,形象贴切,构思巧妙,寓意深刻。

己亥杂诗·其二百二十赏析

赏析一

这是一首出色的政治诗。全诗层次清晰,共分三个层次:

第一层,写了万马齐喑,朝野噤声的死气沉沉的现实社会;第二层,作者指出了要改变这种沉闷,腐朽的观状,就必须依靠风雷激荡般的巨大力量。暗喻必须经历波澜壮阔的社会变革才能使中国变得生机勃勃;

第三层,作者认为这样的力量来源于人材,而朝庭所应该做的就是破格荐用人材,只有这样,中国才有希望。诗中选用“九州”、“风雷”、“万马”、“天公”这样的具有壮伟特征的主观意象,寓意深刻,气势磅礴。

诗的前两句用了两个比喻,写出了诗人对当时中国形势的看法。“万马齐喑”比喻在腐朽、残酷的反动统治下,思想被禁锢,人才被扼杀,到处是昏沉、庸俗、愚昧,一片死寂、令人窒息的现实状况。“风雷”比喻新兴的社会力量,比喻尖锐猛烈的改革。从大处着眼、整体着眼、大气磅礴、雄浑深邃的艺术境界。

诗的后两句,“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是传诵的名句。诗人用奇特的想象表现了他热烈的希望,他期待着优秀杰出人物的涌现,期待着改革大势形成新的“风雷”、新的生机,一扫笼罩九州的沉闷和迟滞的局面,既揭露矛盾、批判现实,更憧憬未来、充满理想。它独辟奇境,别开生面,呼唤着变革,呼唤未来。

名家评论

陈锦荣:“龚自珍《己亥杂诗》作品高度凝炼、形象生动,深刻地反映了清王朝没落衰朽的现实,发展七绝议论时事、干预现实的功能,是在绝句艺术上的开拓与创造。”

注释译文

其五

浩荡离愁白日斜,

吟鞭东指即天涯。

落红不是无情物,

化作春泥更护花。

【注释】

1、“浩荡”句:浩荡:广阔深远的样子,也就是浩荡之意。 白日斜:夕阳西下的黄昏时分。

2、吟鞭:诗人的马鞭。吟:指吟诗。 东指:东方故里。 天涯:指诗人故乡杭州。

3、落红:落花。花朵以红色者居多,因此落花又称为落红。这里比喻自己离开官场。

4、花:比喻国家。

5、护:保护。

【译文】

浩浩荡荡的离别愁绪向着日落西斜的远处延伸,马鞭向东举起,这一起身,从此就是天涯海角了。我辞官归乡,犹如从枝头上掉下来的落花,但它却不是无情之物,化成了泥土,还要报效国家,为国家尽自己的一份心力。

其九十六

少年击剑更吹箫,

剑气箫心一例消。

谁分苍凉归棹后,

万千哀乐集今朝。

【注释】

1、剑心箫气:这里指心中的抱负。

2、棹(zhào):船。

其二百二十

九州生气恃风雷,

万马齐喑究可哀。

我劝天公重抖擞,

不拘一格降人才。

【注释】

1、九州:中国。

2、生气:生气勃勃的局面。

3、恃(shì):依靠。

4、风雷:疾风迅雷般的社会变革。

5、万马齐喑:比喻社会政局毫无生气。

6、究:终究、毕竟。

7、天公:造物主,天子,也代表皇帝。

8、抖擞:振作精神。

9、拘:拘束、束缚。

10、降:降下。

【译文】

只有风雷激荡般的巨大力量才能使中国大地发出勃勃生气,然而朝野臣民噤口不语终究是一种悲哀。我奉劝皇帝能重新振作精神,不要拘守一定规格,要降下更多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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